雷文制造机

【米露】圆

与布拉金斯基再见时是1999年的香港。

阿尔弗雷德因为受邀和老友王嘉龙在轮渡上喝香槟，游船上的南音蜚蜚，他听不懂但是为了老友的面子勉强撑了下去。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差点呼吸不稳，追着那个人当将那人掰过脸时，他真的没认错。

还是那双眼睛，紫色的眼睛。

只不过比起八年前的他，多了几分沧桑。

阿尔弗雷德早就明白在那场突变中眼前的人变成了普通人，岁月也给伊万的眼角多添了些疲惫。

好久不见，布拉金斯基。他开口寒暄。

好久不见。对方冰冷地开口。

与以前的针锋相对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终于在圆桌上可以心平气和地交谈。伊万像是从没经历过以前的事，看着阿尔弗雷德说道。你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怎么可能会变……阿尔弗雷德将剩下的话噎了回去，时间对他来说不过只是须臾的一瞬，对于现在的伊万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他想了很久，还是将自己想问的问出口。你还去过柏林吗？那里我们的……

1945年以前那场战争快结束时，布拉金斯基拉着他选了一块空地，冷冷地说我们就将过往的一切都埋在这里吧，以后我们回到自己该回到的位置。

他们将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埋葬在那块不知名的地方，连同他们认为的友情也一并散去。其实不只是友情的，阿尔弗雷德非常明白。

伊万摇摇头。没，我没去。

那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吗？

伊万眼睛变得深邃。你，在1945年的时候是不是想把那枚你胸前的勋章送给我？

阿尔弗雷德刚想开口，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年轻人从身后搂住，两人开怀大笑，伊万向他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美国人笑得很僵硬，沉默了一会。没，我从没想过把那枚勋章送给你。

阿尔弗雷德情绪恢复得很快。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不，我不和你做朋友，琼斯。伊万摇摇头，看向远方。人都要往前看。

阿尔弗雷德咀嚼着这句话，看着伊万和他的男友下船，最终将自己靠近心脏的那只口袋里拿出一枚生锈的勋章，他笑了下，将它丢进看不见的海底。

人都要往前看，从1991年开始他们的轨迹不再交织，现在更没有理由继续纠缠。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伊万也骗了他。

俄罗斯人在他们将阿尔弗雷德和伊万埋葬的后一天偷偷地将他们的那枚易拉罐拉环做的戒指挖了出来。

戴上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

那晚的月亮就如今晚的这般那么圆。

但他们再也回不到那时的圆满。